【双花】时间之间 上
时间之间 上
·cp双花
· 明明一发完系列因为字数限制拆开
·一个看上去在说来日方长的故事，文笔较渣
·荣耀时间轴泪撒百花霸图义斩|私设如山|双花
文/泠汀
时间之夏，
时间之间。
ACT.1
孙哲平拖着一只简洁纯黑的旅行箱走到机场门口。
依照孙哲平看到张佳乐的第一印象，那个酒红色的小脑袋瓜后面扎着一条辫子，走路时有种快乐到飞起的感觉，那就绝对是他没错了。
那真的是能够铭刻到心里的一眼。张佳乐倚在副驾驶车门前百无聊赖地哼着歌，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，一件po花衬衫里面外随意搭着牛仔衣，很有一副正好时文艺青年的模样。
那一瞬间他感觉天边是近在眼前的。
很快张佳乐也注意到了这个孑然一身的男人在一直看他，顿时明白了什么。
孙哲平扬扬下巴，微笑着冲他示意。
张佳乐摘下要遮住他大半张脸的墨镜，说道：“大孙？”
“嗯，这是……”孙哲平定着眼看看张佳乐身后的车，“自己开车来的？”
张佳乐闻言皱了皱眉头：“不是啦，我老爸开车送我过来的。然后说是要面见网友得考验考验你，他自己打车回了。”
“我不会开车。”
孙哲平似笑非笑地看着他。
“啊？那这车怎么办，我可不会开……”
孙哲平伸手弹了一下张佳乐的脑袋，径直走到车跟前拉开车门，“逗你的你还真信。家住哪？走了。”
“靠！”
到了红绿灯口，孙哲平稳稳地把车停下。侧脸看看张佳乐一上车嘴就没闲过的样子，好笑地说：“你怎么一直在吃啊？”
张佳乐那时正看着窗户外面发散着思维，冷不丁听到声音堪堪回神。
他没理他，又伸手拿了块巧克力：“要吃吗？”
孙哲平低头扫视了一眼在张佳乐腿上的巧克力盒子，他发觉除了个100之外都是些扭曲的字符。
“就一块。”张佳乐眨巴着长长的睫毛，目光诚恳地继续说，“不苦。”
孙哲平对巧克力这种印象里甜腻腻的食物一点研究都没有，记忆里高中时红着脸的小女生往自己课桌里塞的巧克力，他回手不是扔了就是放家等着过期。
他吃过的巧克力不过是些普通的牌子，于是并没有拒绝就塞到了嘴里。在那一瞬间他仿佛从天堂坠到了地狱——苦得脸都扭曲成一团。
张佳乐还毫无自觉地咯咯大笑，一副喜闻乐见的模样。
“这也太苦了。”孙哲平尽力忍着不去仔细回味那种苦，咽了下去。不过一块巧克力也还不至于让他埋汰什么。
“其实不苦啦。”张佳乐的表情很坦然，说着又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，一边含着嘟囔着说，“巧克力不就是要吃苦的吗？想吃甜的东西就吃鲜花饼。”
他旋即拍了拍手，将剩下的巧克力塞进了那个其貌不扬的背包里。
“以后要在K市定居的话就得先吃遍这儿！”
“那你去B市我也带你转。”
听到后面汽车砰砰按喇叭的杂音，两人才被迫打断了聊天。孙哲平暗自骂了声，一轰油门径直向前开去。
很多很多年后，在一个很高很远的夏天，孙哲平作为远古大神受邀为电竞之家做一期访谈。当谈及那个有着远远近近蝉鸣声的夏天，他随意说着：
“当时我看见他，大墨镜架在鼻子上不知道给谁装酷看，我就觉得跟个初中生一个样。时间的消耗在他身上就跟不存在似的，衣服套在身上有些大，袖口都垂到手关节处。就更别提刚出道那会儿，嫩得用手指头都能掐出水来。”
他们一同走过几个又高又长的午后，有着梦想，所想，可没想到最后都成了幻想。
从内心深处泛起的回忆让孙哲平低头看着自己左手上的绷带，微微苦笑了下。
电竞之家实习的小记者紧张地将录音笔来来回回转着圈，犹豫了下，最后还是又鼓起勇气问道：“孙前辈，您能说说张佳乐前辈的职业生涯吗？”
“对于职业选手来说，短短的四五年就是一生。张佳乐就跟他本人的喜好一样，一辈子，大苦大甜。”
ACT.2
第七赛季失利后,张佳乐一个人开着廉价租来的汽车一路向西开着。往荒无人烟也惊艳如恋人间无意一次对视般的景色旁，正所谓放松向前。
他只要走到有信号的地方就会更新博客，很短小就跟精神错裂一样，不必多说向来访问量极低，可这也正是他想要的。
Day1
这村子看着小，很小很小，巷尾抬头是被电线隔成四方格的湛蓝天空。后面有片花海，不同于零落的城市碎片般色彩，总归不想是一节一节音轨里钢琴键单音敲击的声音，带点儿清晨鸟脆鸣，自由的风感觉要轻狂着逃跑了。
访问量1
Day2
停留的时间很短，也许还没有一天整，好好睡了一觉，睁眼的时候，光影重叠迷蒙了一下，困顿中脑子好像是被砸醒的，或是被揪起来的头发疼痛着唤醒起。梦里的鬼捧着泪流满面的双颊，在没有床单的冰冷木板上裹着薄单滚来滚去。
访问量1
Day3
在城市最偏僻的角落里的地摊上买了一把酒红色的吉他，不会弹，跟扒拉几根极细的筷子没多大区别。这个地方不需要蒙着脸行走，咖啡店里喝焦糖玛奇朵望着外面车水马龙，一面玻璃厚重地仿佛充斥在世界每一个缝隙。
访问量1
……
张佳乐也是在旅游即将结束时才发现这个访问量一直都很巧合，但他来不及细想，因为这不管怎么予他都不太重要。短暂的人生在世界上不存在为什么，只有习惯，互相习惯。就像世界短短一条线，冷冽一条河，只是因为以前是这样的，现在也不会有任何改变，你只管往前流，不需要在乎去向。
可是有一天，他看着一条唯一的来自陌生人的回复，眼眶一热。
“奇迹只要存在，它自己也会自由生长。”
张佳乐这一个月，或者是一个半月的短暂疯狂，在一个仿佛太阳永远不会落山的傍晚匆匆结束。他在公寓楼下面一圈圈走着，白色清爽的衣服里裹着极瘦的身体，右手掐着一杯冷意快要从手心刺入心脏的冰橙汁。
他现在脑子一团乱麻，心直直往下坠就连抽丝剥茧也无法拯救，仿佛一瞬沉沦。
“您好，请问您是电竞退役选手张佳乐吗？我们是霸图站队的……”
那时的他捧着脸坐在床边，感到脑子里很轻很疏松，脸上却滚烫炙热，眼睛酸涩的，但是没有眼泪流下来。那不是叫做“哭泣”的一种心情，而是恋旧的人开启了记忆早已尘封的匣子，指尖未曾触碰上面沾灰的锁匙，连人带心却早已崩溃。
可他固执地认为是自己昨晚没有睡好。
“张佳乐，你为什么要走！”
撕心裂肺的声音通过网线从他的耳机里瞬间爆炸，把周遭的一切都炸得干干净净，留下在空中翻飞的纸屑残余，都是自己心软着颤抖着也不愿抛弃的曾经。
自己的梦一直是脆薄的琉璃瓦，不曾被谁温柔以待。他不清楚后面不属于他的故事到底怎么了，被谁改写了，被谁抛弃了。
孙哲平退役的发布会上，他本人干净利落地消失。留下坐在话筒前，神情仿佛正虔诚祷告的张佳乐一人。
记者问及对孙队还有什么话想说。
他的眼睛亮了亮。
“我希望他快乐。”
不管他们背向而立，直到最后无法仍相向而行，各自背着沉重的幻想艰难行走，只是不在一起了。
他说不流浪了，不并肩了，那就自己向前走，寻寻觅觅，走到哪个歇脚处就暂时苏息。目光所及之处是春草在青葱间浅浅泛滥的简单画面，暖阳裹身，全世界只剩下他一片空荡。
性情曾经也有一阵很肆意狂妄，那时的心情和在火车站口能一眼望出那人身影，拖着行李箱跌撞向前，朦胧间仿佛有着启明星在空泛的天空上大放异彩。曾也像个少年人一样时常喜欢把衬衫袖口挽到肘关节，眼底何时都显现着一种透彻星雾的蓬勃的亮。
摁灭笔记本的电源，他的手指穿过钥匙圈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。眼底尽然是一圈因为熬夜而微微泛青的样子，长期窝在室内打游戏而面颊白如熟宣。
张佳乐去楼下便利店买水，翻出钱包，偶地翻到夹层的透明膜内卡着一张合照：他尽力踮着脚捂住孙哲平的双眼，点头示意摄影师快点按下快门。
他闭上眼睛喃喃道，“怎么去忘记你呢？”
……
他本身给别人就有着种奇怪的感觉，纯粹，炽热，心情清亮明快。
眉眼弯弯，鬓角被汗水濡湿正软塌塌着，露出什么时候都不愿去被人伤害的笑容。
张佳乐站在空旷的街道，对着电线切割出的几角蓝天伸出一只手，露出一点温柔的表情。
ACT.3
“好！那……”张佳乐勾着他的脖颈，仰着头与他面对面笑靥如花着，如同春日里料峭里混杂的桃花树香，甜蜜中滚落翻覆着一抹清澈无边的纯粹。
他们的距离很近很近，近到只要再往前轻轻翘起唇瓣就会点燃彼此的热情，那将是个猝不及防的吻。
可孙哲平依旧鬼使神差地继续收紧了下臂弯，看着眼前人清亮的眸子又靠近了自己一分。空气中热燥黏腻的感觉久久停滞挥之不去，夏天的味道在地下室里如塞纳桥畔冷不丁绽放的烟花般绚烂充斥。他听到自己不大不小的声音在说，
夏天就要过去了。
“我们去流浪吧。”
可是第二天孙哲平从他朋友家淘换的二手钢管床上辗转醒来的时候，却看到一杯凉透的牛奶下压着一张纸，飘逸绚烂的几个字一下一下冲击着他的视网膜。
我还没来得及准备好。”
ACT.4
很多有意思的事情并没有改变多少，来到霸图像是开启崭新生命的张佳乐闲暇时间也会吐槽。
张副队对于他的眼睛总是呵护备至——如果不经常从背后突然抽走自己的手机就更好了。老韩横眉冷对的又总是周围最亲近的人——这个月已经交了三个钱包了。
如果说蓝雨是一个很能包容各种风格选手的站队，霸图凌厉的行事风格张佳乐倒觉得也可以接受。毕竟也不是平白无故就会飞来几声呵斥，总归是自己又把零食带到训练室或者做了其他不该干的事。
张佳乐捏了捏自己肚子上的赘肉，是比之前小胖了一圈。很快经过与张新杰几番交涉后，加入了霸图老年锻炼团。
他开始跟着张新杰绕着霸图不小的地界每天饭后晚跑，大概三四十分钟即可结束，然后回训练室晚训。
这是他以前从未有过的习惯。他只习惯了下午的训练任务结束后坐在孙哲平身旁，一边吊儿郎当地转笔，看他往Word里打字，笑他总还沉思下的模样。
时常一个人走回宿舍，然后打开笔电不知道要做什么。
他感觉自己有一点点坚定，一点点难过，一点点不安，一点点惆怅，可就是没有一点点回头的想法。
宋奇英和秦牧云勾肩搭背走在一起，挤得手心汗津津如刚从水中捞出。几番路过他身边，微微点头礼貌地致意：“前辈好。”
他们笑着都能露出虎牙，那怎么也掩盖不了的少年风发，嘴角点点稚气，心情永远几净透亮，那是不带杂念般的纯粹。
说不羡慕是假的。这几个月张佳乐都独来独往，总给旁人理智淡漠而又置身事外的观感。
虽然在这个老年人云集的战队里应该有很多共同语言，但总与他们之间始终隔着一层什么未知的心情，自己也说不清楚。
他吃着樱桃这样想着。
……
林敬言朝张佳乐坐着的方向走了几步，平光眼镜后的那双眼睛里反射着不知名的情绪。那个身影微微歪在椅子的靠背上，带点懒散的样子凝望着四角玻璃窗外的景色，不时往嘴里扔个紫红色的樱桃。
窗外厚沉沉的云严丝合缝，毫无预兆地压下来，只有漫天卷云的周围隐隐渗透进一些粉。
他抬起左手腕，指针准确地在表盘上六点半的位置上转过一个很小的角度。
“张佳乐？一起去食堂吃晚饭？”
“啊？”张佳乐转过身来，看到林敬言用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个圆圈，很快眯眼笑了笑：“正想着呢你就来喊我了，走走走可想死那丸子了……”
林敬言清晰地看到新队友的脸上的表情，理所应当，放松，还带着一点小确幸。
“说吧，老林，这又夹丸子又递小白菜的，吃着我心里不踏实。”
张佳乐用筷子戳开汤包丸子的一个小缝，凑到嘴边吸了一口，然后嫌烫似的吹了吹。
林敬言一直搅动海带汤里蛋花的那只手停了下来，他顿了顿。
“老张，队伍的融合也许需要时间，但是我建议你可以和韩队副队聊聊，私下的交流多一些也更熟悉……”
终于在干掉第五个丸子的时候张佳乐满意地舔了下嘴唇，不自觉的抽了一张纸巾攥在手里。
“老林啊……这个道理我懂，我会努力融合不拖后腿的。然后我也不希望因为我一个人全队多付出一些什么，没有必要。”
“嗯我明白。……还有，”林敬言一下子想到了什么，“霸图也提供双人宿舍，你是想就现在这样一个人住，还是跟我凑个双人间？”
“凑一个吧，要不浪费资源。”张佳乐说。
做事向来喜欢拖泥带水的张佳乐，在这次充分显现了自己的另一面。他往自己床头上的零碎一袖子全部把东西搂到纸袋子里，随后又扒拉开细细数着：充电器、耳机、记事本、挂件……
张佳乐待万事收妥完毕的一瞬，喘了口气，随手划拉手机页面。
猛地看到一句留言弹出，没有很多字。
他转身拉开米黄色的窗帘，空气间飞扬着细碎的灰尘。
ACT.5
“真的，每天这么吵也不是回事。”孙哲平慢慢把躺倒在地上的椅子扶起来。
他眨眨眼睛，好像在眨掉毫不存在的眼泪，“嗯，既然都看不顺眼，那分手吧。”
“行。”
一阵盘古开天辟地般的钝痛从头到脚一下子席卷了他的全身，那种被无边黑暗绝情包裹的不安，他第一次彻底感觉到了。
分手啊……
张佳乐其实头一次觉得他身上队服的百花队标红彤彤得如此刺目。
他潜意识里的一只手有点无助的向前伸去，却仿佛只是抓住了宇宙混沌之间肆意飞扬的尘土碎屑。
手指只能够蜷住自己手心的感觉真的很不好。
他尽力、尽力地把心头不断涌起的沉痛打压下去，不带一丝亵渎般神圣地将美好笑容重新像一张面具一样挂在脸上。
然后一拳打在了孙哲平的腰腹。
干净利落着不带丝毫犹豫的一拳，要不是顾及他的右手，迫使他全部神经都在紧绷，那种压迫感早就让他无法释怀，哪怕此时他的沉默也已经濒临极限。张佳乐押准了孙哲平不会还手，略带无言地看看人那缠着厚重绷带的手，说：“一干二净？”
没有韩剧里女主的撕心裂肺，没有同人小说里的深情扬镳。
谁也不能说谁做错。
谁也不能说谁又错。
错的是这一场根本不会存在结果的相遇，一次注定擦肩而过的相识。错在他们把生命中最美好的一块绸缎认真裁剪，交予对方，至今曾经永恒相守的灵魂之中。
两人并肩在楼门口站着，夏日的午后蝉鸣愈吵不见消停，疯狂地嘶吼着声音，仿佛要燃烧殆尽最后的生命。
张佳乐不由的整理了下衣领，准备打个招呼就走，离开这里。
“等等，陪我一下午吧。”
账结了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，用鼻音哼了一声：“嗯？”
“留个念想。”
孙哲平认真地看着他的眸子。
“……”
这时候张佳乐的手机响了。
“一闪一闪亮晶晶……”
张佳乐有些尴尬地发现手机被背包里一堆零食死死埋着，立刻大爆手速几下翻腾出来一直锲而不舍响着的手机，扫了几眼屏幕又锁了屏。
“怎么了？有要紧事？”
“没谁，就一垃圾电话。”
空气周遭的氛围很微妙，仿佛漂浮着一层浅浅的灰尘。永远散不开的热气黏腻腻地束缚住呼吸，热浪翻滚扑面耳边还捎带着嗡嗡的声音。
“那走吧，我带你去几个地方。不是很远，几站就到。”
孙哲平看向他的眼神有些复杂，看不清楚那双平静的眸子后掩藏的真实情绪。稍微顿了顿，带头迈步向前走去。
张佳乐认栽，像只跟屁虫一样慢慢晃着。
B市近年来空气质量一直都不算太好，和孙哲平一起等公交车的张佳乐抱着手臂把抱怨道：“K市那边空气要好一些。”
“……”
孙哲平没反驳，只是拉起他的手就往前走。
“哎哎你干嘛，不是说要等车吗？”
“热死了，怎么也不来，顺便带你呼吸呼吸B市的特色空气。”
张佳乐撇撇嘴，却猛然间有些恍惚。他好像穿过他紧握自己的手，看到了那个少年轻狂不惧岁月长的另一个他。
葬花重剑起，落下即是一条飞舞的鲜血交错成的血路，坚定地行走在同伴为他用无上光影簇簇血花祭奠成的交织之间。
“上！”
二人心有灵犀，无言默契之间手雷爆炸声阵阵传来，其中一柄重剑恣意挥舞，簇簇血花四下飞溅顿时成一方残酷血景，一个又一个傲慢狂妄，曾经阻碍他们夺冠之路的敌人血条清零跪地倒下。
时间孰若回到十年前，谁不是少年。
ACT.6
“我先睡了，张佳乐，你也别睡得太晚了，对身体不好。”
林敬言说着掖了掖被单，很快摘掉了平光眼镜。
“好好，你睡你的，我不会有动静的。”披着队服的张佳乐头也不回地冲林敬言摆摆手，继续敲打键盘，“你关灯。”
刚想瞌眼的林敬言无奈地哼了一声，伸手啪地按下开关。
黑暗顿时席卷周身，张佳乐揉了揉眼，看着在混战里因为短时间没有操作而被几下打死的小号，神情颇有种无可奈何。
睡前划拉几下手机已经成了张佳乐的习惯，就像有人晚睡前一定要喝牛奶一样执着。他无意识地盯着手机屏上一处看着，手指飞快往下翻。
“一闪一闪亮晶晶……满天都是小星星……”
张佳乐慌张地将手机在左右手之间倒腾了好几下，在幼稚的童声里手忙脚乱将铃声调到静音。
再次看到屏幕上的陌生号码时，他脑子里飞速闪过几个不好的预感。
“喂？”
“张佳乐。”
他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自己被扔到个极度闭塞的空间里独自融化着，心正在被沸腾的油水煎烤。于是他的手不自觉地去抓紧了手机。
张佳乐死死盯着闪着荧光的屏幕，通话时间一秒又一秒地跳转。
“喂？在听吗？”
好像被漫天的冰雪尘封一般张不开口，应该忘掉的，他心想。随后他又感觉了嗓子里有种尚且未知的情绪翻涌上来，刚好不好地卡在正中间不知要去哪里，也不知要怎么回去。
一个很熟悉的声音从他的故事里苏醒。
“我，孙哲平。”
他一直都很冷静地听孙哲平时不时蹦出几句话，然后默默消化，最后都会扔掉。张佳乐固执地这么认为，直到手机没电自动关机时他也没说一句话。
手里握着已经黑屏的手机，黑暗再次席卷了他的全部身心，如同泼墨般的恐惧氤氲在他周围，浓稠得难以散开。
一个如今却略显瘦弱的身躯蜷缩在被子里。
张佳乐认真地对那个废物手机说，
“晚安。”
好像来霸图的这些日子的乖巧，让周围的人忘了张佳乐也不是什么谦谦君子。
“孙哲平你大爷的。”
-TBC.